“我选择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”
午后的雏菊之家,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。这气息并不均匀,每当呼吸间隔过长,床边的人便会不约而同地停止谈话,停止手上的动作,甚至停止哭泣。
“超超,超超——”苏梅伸出手试探地拍着陈子超的胸口。当陈子超再次开始呼吸时,苏梅前倾的身体松了下来。
窗外的大风卷着干燥的落叶拍打着玻璃。苏梅想起,去年的今天,是陈子超进行骨髓移植的日子。
在近两年的时间里,陈子超接受了高强度的化疗,进行过肿瘤切除手术,也完成了骨髓移植。但所有这些现有的医学方法最终都没能打败他体内那个“可怕的肿瘤”。
儿童血液肿瘤类疾病经常被病童家长形容为“凶险”:发病突然,症状急重,治疗过程痛苦,病情一旦复发或是恶化,很难控制。因此,从拿到诊断书的那一刻开始,家长们就知道,在孩子的生死面前,自己将不进则退。
“每一天我和孩子都像是生死患难的战友,赴汤蹈火,出生入死,无休止地扎针,骨髓穿刺、输化疗药、输抗生素……”林文娟在日记中写道,“2015年2月2日,小石头确诊后,医生告诉我,不治疗的话只能活一两个月。我选择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,我们踏上了化疗-手术-化疗-移植的长征路,但恐惧的是,没有人能告诉你,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。”
对于林文娟而言,每当进入北京儿童医院血液肿瘤中心的病房,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时空。
从一个病房40多张床到增加至100多张,从一个护士照顾两三个患儿到需要照顾二三十个患儿,北京儿童医院血液肿瘤科病房在尽可能多地收治新患儿的同时,自身的运转压力也在接近极限。但这似乎也无法缓解儿科医疗资源紧缺的现状。
“其实当你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转的时候,你会很难抽出精力来关注孩子和家长他们现在精神状态还好吗?是不是很疼很痛苦?你很忙的时候,很多关怀就忽视掉了。”周翾说,“但是,因为经历了太多临床的问题,我们又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孩子和家长他们是一个什么状态。”
社工苏杉还记得一次和周翾在病房了解病童情况时的情景:一个13岁的男孩因饱受病痛的折磨,直问坐在他身边的爷爷:“我什么时候会死?”
让周翾记忆深刻的是,有些在家人面前不动声色的男家长,会突然坐在她的诊室里哭泣。他边哭边讲他所承受的压力,有时还会反复地问周翾:我给孩子做的这些决定是对的吗?
2013年11月,周翾和同科的护士王春立赴美进修后,两人决定:利用业余时间,先从自己管辖的病人开始,进行“儿童舒缓治疗”方面的尝试。
“只要这个病人被诊断为可能不被治愈的疾病时,他的舒缓治疗就应该开始了。”周翾说。
对于可以被治愈的病童,周翾希望通过“舒缓治疗”可以让他获得更好的生活状态。而对于那些最终无法被治愈的病童,她希望可以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少些痛苦,更有尊严地离开。
疼痛管理和心理帮助是儿童舒缓治疗中关键的两个部分。周翾一面摸索着“如何为儿童科学地使用镇痛药”,而此前这项研究在国内几乎为空白。另一面,2014年她与基金会合作,在北京儿童医院不远处建立了一个儿童舒缓治疗活动中心,为在医院看病期间,那些身体条件允许,需要学习和社交的孩子,提供一个在医院以外的可以“放心玩耍”的地方。与此同时,还为病童家长提供专业的心理辅导。
而作为北京第一家由专业医生团队建立的儿童临终关怀病房,“雏菊之家”也并未设立在北京儿童医院这类三甲级医院中,它是在北京的一家名为“松堂医院”的临终关怀医院内开辟出的一间专为儿童提供临终关怀的地方。
“像儿童医院这种三甲医院,在医疗条件这么紧张的情况下,是不可能拿出这样一间病房给我们临终的孩子进行医疗帮助的,我们需要借助社会资源去为孩子做这件事。”10月31日,周翾在雏菊之家的启动仪式上说。
- “冷资源”助力“冰雪游”2021/01/04
- 依兰县坚定产业强县战略 助力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2021/09/08
- 网友爆料oner组合岳岳骗p:希望大家追正经明星2021/09/02
- 奥运冠军张雨霏:隔离期间能打游戏太爽啦!2021/08/27